李弘祺
紐約時間11月16日晚上九點10分,從FB的來信:得知陳耀昌醫師往生的消息。他這麽年輕就過世,令我感到非常可惜,更是痛心。
講起來,我跟他認識也才差不多十年(2016年)。雖然他一直就是有名的醫生;一生對醫學做出許多的貢獻,而且推動台灣和越南骨髓庫的設立,更還在晚年寫作了好幾本台灣的歷史小説。但是我常年在國外,所以完全不認識他,直到他終於忍不住請人家聯絡我,要跟我認識。他送給我的第一本書(福爾摩沙三族記)上面題字,竟然説「等了五十年」才終於認識我。
從此我們成了莫逆之交。後來他的《傀儡花》得到文化部的獎項,很希望能翻譯成爲英文出版,我就介紹他給王德威教授,再由王教授托Michael Berry教授幫忙翻譯,修訂,因而得到哥倫比亞大學出版社出版。這是非常不容易的成就。台灣作家像李昂、齊邦媛等人也有作品經翻譯而在哥倫比亞出版的,但是他們的作品都是屬於所謂華人文學的範疇,而陳醫師的著作則帶有濃厚的台灣本地的歷史經驗色彩,是一般研究中國文學的人比較少接觸到的,也相對比較不受重視,因此王德威的幫忙實在非常的難得,同時也顯出陳醫師作品的出色。以一個已經成名的醫生,而到了六十高齡始著手寫作,竟然寫出好幾本卓越的文學作品,這個是何等令人欽佩的成就。
他更是我在台灣時的看診醫生。我在台灣的時候,如果有什麽病痛,我就直接去看他。他也是很願意參考我美國醫生的診斷及用藥,幫我介紹其他醫生或盡量讓我用藥的時候能與我在美國的處方相近。我的美國醫生因此常常對我笑說我在台灣看的醫生一定是非常出色的醫生。雖然她是開玩笑,但卻完全説對了。
最後一次見到陳醫師時,他已經身體十分虛弱,但是因爲正好王德威教授和中國大陸的閻連科(文學家,卡夫卡獎得主)在清華大學有一個對談的節目,因此他特地找我陪他一起去聼這場難得的文化交流。這是去年八月的事。那時他已經非常衰弱,但是還是跑了這麽一趟。
前天,他的好友黃文局先生給我發了一封messenger,上面説到陳醫師器官逐漸衰竭,恐怕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我當即請黃兄替我慰問。那知才過兩天,黃兄還沒來得及去看他最後一眼,他便撒手西歸。
願陳醫師一路好走。我們將永久記得你所留給我們的許多遺產和美好的回憶。
<2025-11-27>



